同悠风迹文学>竞技>捡到了大师兄之后 > 我的小师弟
    在祁烨离群索居的日子里,似乎总有一个疑问盘绕在他的心头,在细碎的记忆破片中横生枝蔓——他和白易之间,似乎有一个人被留下来了。祁烨说不清楚是他被白易抛弃了,还是清涧宗的大师兄回到了他应有的人生轨迹上。但无论如何,这与他一个弃绝之人毫不相干,他只是凑巧地留在了某段亲密关系的夹缝之中,深味于一道断头关系的余韵里。

    白易的手顺着双腿慢慢地移动着,直到热意从指尖传递过来,撕裂的愈合之痛才清晰地从心底洗刷出来。他眨巴眨巴眼睛,让模糊的视线清晰一点。

    祁烨知道现在很有说点什么的必要,他和白易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已经裂开了一个口子,哪怕是在现在的位置,祁烨已经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和柔软的话语,白易甚至试探性地向他伸出了一根手指,从那个破口里探了过来,径直点在他的鼻尖上。

    是的,鼻尖。“叶大夫?您……?”

    祁烨这才察觉到有那么一两滴克制不住的泪水淌到了他的脸上,落在白易的指尖上。白易也没收回手,试探性地继续在他脸庞上抚摸着。

    他要说点什么呢?

    就好像有一团巨大的阴云笼罩在他的视野里,好时时刻刻地提醒他所处的并非什么天上人间,离大团圆的戏码也差之甚远——数年以来的美丽谎言已经被他内化成了祁烨这个名字的一部分,他的呼吸和言语之间都摆脱不了那个空前可怕的破灭瞬间。

    “你之前,是什么人?”

    脸上温热触感踌躇了一瞬,最终还是收回了。

    “清涧宗首席弟子,白易。”

    对,就是这样。祁烨很敏锐地抓住了节奏,他正欲继续提问下去,但很快又陷入了茫然。他要拷问的,是白易的这一层身份吗?一个谨遵师命,清理门户的大弟子难道不是在正常不过了吗?

    他刻意伪装出来的冷静又消散了,他有很多话想问,但怎么都绕不开那一个直接的问题——他必须要向白易挑明身份。

    除非他还要继续玩弄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。很遗憾的是,那种默契只能使他们站在真相两边背道而驰。白易或许是太聪明,但祁烨一定是装傻的那个。一个枉然的结局或许才不会让对方显得太过狼狈。

    至少还有一点时间。沉默之中,祁烨敲定了最后方案:治好白易的眼睛之后,再和他谈一谈。他要问的,不只是白易沦落至此的原因,不只是他骤然反目的动机,还有更多潜藏在让人忌惮之地的东西。祁烨从来不是一个会忿忿不平长达数年的人,但他已经等了太久了,比起腐败在他心底的爱意之内,有比恨更为悚然的东西。

    比起背叛,漠视乃至遗忘才是险些杀死祁烨的东西。

    他不能容忍白易在那段时间里的从容,那种虚假已经可怕到让祁烨觉得真实的地步——唱独角戏的人居然当真了,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扼腕。

    他必须得到一个答案。

    太阳合适的午后,两个人都在享受难得的好天气。直到祁烨打算带着白易回房之前,他听到白易问了一个问题,几乎把他溺死在秋日难得的暖阳里。

    “叶大夫,可以帮我打听一个人吗?”

    “他叫祁烨,是我的小师弟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久违地梦境。

    即使在睡梦之中,祁烨也觉得头痛欲裂。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间断地锤击着他的天灵盖,但出乎意料的是,他的思绪相当平和。对于祁烨而言,梦境只不过是千百个破碎片段之间的拼凑,他的情绪对于这一切并无意义。

    所以,只要看着就可以了。

    狭小的房间内只有一张冰冷的床榻,祁烨摸了摸抵在胸口的那块圆滚滚的石头,心想明早禁闭结束了还来不来得及吃早饭——他今天又翘了师傅的大课去后山摸鱼,字面意义上的,但还没等到有收获就给管监察的弟子逮到,送到禁闭室里面发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