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洞里的阴气渐渐消失,夜里星月也悄然落幕。天光透下来,带着几许晨时的轻冷,从那顶上落到望息的后背。他抱着令遇将头埋在他颈窝里,这姿势已不知保持了多久。
已经受过一次周天禁术,他并不确定这次是否还能成功,不知道回来的是否还是那个夜来。
晨光照在令遇脸上,将他惨白的脸镀上一层暖意。他眼皮子动了动,缓缓睁开来,那旭日初生的金光便映入他眼底。
“……天……亮了……”
望息猛然抬起头来看着怀里的令遇,哽咽着:“是呢,你也该起了么。”
令遇抬手摸着他脸颊,去擦眼泪:“瞧瞧你现在的模样……跟叫花子……似的……”
他握住令遇的手放在嘴边吻着:“难不成,你是花子么?”
令遇便笑起来:“你倒是会讲笑话了……看来我这一觉,睡得……睡得……确实有些长了。像是……又死了一回似的……”
这个又字扎在望息心上,将他五脏六腑都倒腾个边,那些血啊,就全都化成了眼泪,拼命往外流。
“你哭什么,我这不是……没死么。阴曹地府去过一次……就够了。”他喘了两口气,“我怎么觉着……有些透不上气来……”
“吃了它。”望息拿起黑枝喂进他嘴里,自己也吃了些,“濡下下手太狠。”
他摸了摸自己不大舒服的胸口,便摸到个大窟窿,不禁被吓得弹坐起来险些撞到望息的头。他惊讶地指着自己的胸:“给我打成这样了?有黑枝你不早些拿出来,想替我送终是不是?”
望息不敢说实话,便只能傻笑着任他骂。
好在黑枝下肚,那凹陷的胸骨才又慢慢复原回来:“被打成这样我都能大难不死,想必后福亦是深着呢。”
“可不是么,你定是能长命百岁的。”
令遇侧头盯着望息:“我怎么觉得……你变得比以前傻了。出什么事了么?”
“我才不傻。”望息拿过衣裳扔给他:“我看你是睡太久,把自己给睡糊涂了。”
他将衣裳往旁边一放:“你脱的,你来穿。”
他无奈笑笑,只好理开衣裳一件件给他穿上:“等你再恢复几日我们便四处去走走,普天之大,还有许多地方我们都没去过,有生之年定要都去看看才好。”
“你不报仇了?”
“那驳龙王已经叫我给杀了。”
令遇闻言回过头来:“杀了?什么时候的事?”
“就是你昏睡的这几日。我也不能闲着么,便去找那驳龙王报了仇。”
“行啊你小子,越发长进了。这下啊,你爹他们也该安息了。”他长舒口气笑起来,“跟我说说,你是怎么报的?以前都是我陪着你,这次没能亲眼瞧见还怪遗憾的。”
“以后时间还长,我慢慢讲给你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