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垣大学经济学院本届新生的能力优越,是各路神仙齐聚一堂,但算得上脸格外出挑的,据经济学院帅男靓女种草群中所说,宁英卓出马,无人能打。

    童拾夕坐在英萃楼的大教室,有一搭没一搭听课做笔记,不忘刷着手机,窥视着众人的聊天记录,所看所得完全颠覆她的认知,好半天才将众人对宁英卓美貌形容的彩虹屁,和此刻怕是依旧睡在她家沙发上,稳如死猪的草窝头男联系上。

    啊,审美,真是世风日下。

    儿时的宁英卓褪去那点胖乎乎,留给她的印象确实是个帅气的小朋友没错,但要鼓吹成什么“他吹弹可破白皙的皮肤连太阳都舍不得炙伤,不愿留下半点痕迹”、“我要是树,见到他挺拔的身姿都得惭愧得唰唰掉叶”......老阿姨童拾夕想说,孩子们还是太年轻。

    宁英卓确实比他父亲干净但寡淡的长相,要俊许多,是得了母亲缪相宜的好基因。他们缪家长得好看精致,明星层出,比明星更好看的人也大有人在,宁英卓至多鹅蛋脸和小巧的鼻子似他妈妈,在缪家怕只算得中人之资,平平不足道,更何况他年纪阅历尚浅,气质还是像凝聚不起来的萤火。

    想在颜狗童拾夕面前鼓吹帅,可能连帅哥入眼法则里的第一条抓眼,都做不到。

    童拾夕开着小号,忍不住在群里发了个问号,很快被吞没在彩虹屁的刷屏之中。

    童拾夕握着笔,写下精算学原理老师这二十分钟所说的重点,又在书上依葫芦画瓢,画好期末考试的重点内容,同时思索着,是否自己过于严苛,宁英卓好歹也算得上个帅哥,怎么就在她心中一无是处了。

    好看的小孩,她见多了,硬要说她审美偏好的类型,还真就像缪相宜姐姐那样,且不论男女,身材高挺,容貌妍丽秀美,气度不凡。

    脑海中慢慢出现了一双圆睁含泪的眼,童拾夕摇摇头,苦笑想着自己,果然是夹带私货,还不是埋怨宁英卓这个孩子,长相上不占多他身体里一半血脉一分便宜。

    隔着镜片,发光的大屏幕中,一副严肃冷艳的面孔忽然映入眼帘,整个教室也顿时炸锅。

    “哇——”

    授课的方姓女老师才三十岁出头,刚刚是在演算公式时,滑动鼠标不小心露出了她手提电脑的桌面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男人,有点模糊的蓝底证件照。

    仅能看清男人有些苍白的肤色,模糊的五官也能组合出一张仿若深陷谜雾朦胧之中,精致漂亮的脸,若是高清的照片定是更惊人。童拾夕竟也看呆了,大屏很快被掐黑,可那恹恹神情下略显狭长的眼还在她脑中翻腾,实属惊艳。

    方老师从设备面前抬头,清了清嗓子,脸有点红,在同学们声讨声中,并未解释此人是谁,只一个劲解释说:“同学们,你们也知道我平时也在行政处管理资料档案,这个只是我用来方便展示证件照格式做的桌面而已......”

    如果她没有脸红,这话还有可信性。

    方老师很快就被胆大活泼的男生怼了回去,童拾夕怒骂同样有点心神荡漾的自己,颜狗肤浅无前途,须早日回头是岸。

    好些人都在问这个男生的消息,方老师又脸红又好笑,娇笑着,好半天语不成句:“......什么男生......哟,你们这些孩子呀......这哪里是......要给他知道......你们居然还敢肖想他......”

    “啪咚!”

    有黑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前排座椅极速飞向了方老师,四处迸溅。

    宽大的阶梯教室,前三排唯有一人。

    说来羞耻,好巧不巧,是童拾夕。还是因为来晚,照旧只能一个人坐前排的童拾夕。

    原本随着方老师的话逐渐减弱的喧哗声,顷刻平息,如死海止水。

    童拾夕欲哭无泪,她只是想甩一甩写字写酸的右手,谁知居然手中的眼镜甩了出去,又是一个好巧不巧,眼镜撞在讲台正中的讲桌上,四分五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