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、
推开门的瞬间,白敛的肠子就毁青了。
想他一世英名,臭名昭著,无恶不作,怎么就撞上了烛夜这个上古神。
民间传闻里,照夜天君可就只是个传闻。原因无他,这位上古神深居章尾山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久而久之,大家以为这烛夜就是个不存在的传说,因为谁也没见过。
未曾料,就因为相柳,烛夜出山,压制了他体内的相柳丹心,毁了他的大计,害他沦落至此。
白敛对烛夜的评价就俩字儿:死敌。
后山别院不起眼的竹房,尘埃遍布,蛛网尘结,伟岸高大尊贵无匹的照夜天君,没事儿跑这里来做什么?
白敛有点麻木。
烛夜闻声回头,在白敛试图合上门悄无声息退去的瞬间,那双鹰隼般犀利的灿金眸子便直勾勾地盯住了他。
白敛几乎被那道视线钉在原地,四肢僵硬难以动弹。
这东西,是相柳的克星,相柳一碰着他,立刻原地装死。
而这种装死习惯毫无意外地影响到白敛,使得白敛看见烛夜,就仿佛耗子撞上猫。
白敛深吸口气,张了张嘴:“不好意思,路过。”
说罢伸手关门,迅速往外撤。
“进来。”古井无波的语气。
深山别院,时而虫鸣鸟语,微风拂过,草木窸窣,愈显安宁静谧。
这座小院,只有一条曲径通幽,一般很难找到这里。白敛纯粹是误打误撞至此。
白敛想过撒了丫子赶紧跑,但他一身伤尚未痊愈,肚子里还不自觉地冒出咕噜声,就他这托病之人的步子,能快的过全须全尾的神仙?
渺小凡人到底是精明的,能屈能伸并不可耻。
白敛推门而入,佯作无事地踱进去。
房门自己阖上,两人挤在狭窄逼仄的房间。
烛夜本就高大,白敛深深怀疑他一个人能占去半间屋。
与天敌同处,白敛浑身汗毛倒竖,一丁点儿动静都能让他竖起耳朵。此刻全身上下每根神经都绷紧,冷汗自后背渗出,偏偏面上若无其事,闲闲地环顾四周。
腰间烙伤仍在隐隐作痛,白敛不自觉地加重呼吸。
烛夜手里拿着一幅画卷,他展开了,就立在窗户边,借助蒙尘的天光细细查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