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着林淮越来越僵硬的表情，何振宇笑出了声，语气轻松极了，“你以为仅仅这样吗？你爸那个混蛋，早在大学的时候，他就看上了一直喜欢我爸的我妈，现在也是你妈，真可笑。”
“接下来发生些什么应该都能猜到吧？你爸找到了她，和她说了很多让她留下来，比如外面工作不好找在这工资不会亏待她的，他还能帮我爸找到份好的工作，不会荒废他的前程。”
“那傻女人没读过什么书，也不懂为什么非要留下来，但想想利还是大于弊的，就顺着来了，结果当天晚上就被你爸给……”何振宇说着说着有些哽咽，眼睛变得猩红，“当时她的肚子里已经有我了。”
“你爸简直就是放屁，我爸本来只是餐饮行业参与不了，最后甚至想去小饭店找份服务员的职位，却连这个都被拒绝，你猜为什么？你爸做的好事情呗，我爸知道女朋友也不要他了，被逼的只好去了外地。”
“为什么要这样，怎么会这样……”林淮的牙齿轻轻抖着，时不时撞到一块。
何振宇看着好笑，从桌上抽出一张纸递给他，“一个男人别那么轻易哭嘛。”
“我出生后没几天，甚至都没有满月，奶还没断，你爸就把我扔去了我爸那边，没几年，听说她又怀孕了，我爸每天都很忧郁，这样想来，我那时过得也挺压抑的。”
“你爸风光了几年，但毕竟地方太偏，菜品也不新式，很快就被淘汰了，欠了很多钱，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吧。”
“我妈回来找了我爸，这回你成了没妈的孩子，”何振宇紧盯着林淮，“可是我却没多高兴。”
林淮恍惚地听着上一代的恩怨，感觉灵魂早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身体。
“你还记得我妈……有个学期她一直来找你吗？”何振宇低下头，有些难以切齿的样子，“有几次直接来了你校门口，记得吗？”
“嗯……她当时说什么小宝……”林淮回忆道，声音颤抖，“我姑姑说那是没有的事情。”
“是的，那是她编的，但是目的都是一个，为了钱，”何振宇苦笑道，“为了让我上学，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。”
林淮的思绪在一瞬间全部被捋顺了，如果是这样的话，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讲得通了。
“我当时就躲在一旁的树边看着。”
……
这就是江璟常对他说的黑暗吗？现在被一览无余地暴露在了光明的台面上。
原来会是这么的扎眼。
“本来我是真的挺狠你的，弄堂里那架我恨不得真的让高一添把你打个半死，但你却没有一点疑虑地把我带回了自己家。”
“还有那次我后脑勺的窟窿，没你们的话也许我就死在草丛边了。”
“你还在我面前承认和江璟的关系，你是有多信任我呀，”何振宇拍了把林淮的肩膀，接着说，“我长大的那个地方特别落魄，人们的思想都特别死板，同性恋这种就是见不得光的，我来了A市也没能掰正这种想法，还想着如果我把你们的关系再一曝光，你们会不会就这样毁了。”
“但我没那么做，也许是你对我说那话时的眼睛吧，亮闪闪的，像迷途里的星星，不过就算我真发出去了，你们也受不到什么影响，”何振宇看着江璟紧牵着林淮的手，嘴角上扬，“挺好的，我本就比你落一等，无论在什么方面。”
江璟打断了他，头比他高了一截，瞬间压了点气势，“所以你遭受的这一切都要怪罪于林淮吗？他也是受害者。”
“我早想开了，然后自己去赚钱了，日子过得也挺好的，所以你们今天又把我叫回这个伤心地我真的很无奈啊？”何振宇捂着额头笑了起来，“大概就是这样，还有什么要问的？”
江璟眼里的情绪难以捉摸，他的右手揽在林淮腰间，试图用自己一点微小的力量安慰他。